十年人间。
“原谅我将你从神变为凡人。”
私信已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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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澄】复归【全+番外】
首先，很抱歉，原本说的暂定的中篇还是写成了短篇。（卑微的求个评论…）
【【题外话】其实看魔道的时候第一个喜欢的人物是温宁。
可是到了快结尾那里，江澄在心里说出了当年的隐情以后心里的天平就偏给了江澄，甚至后来对他的喜欢超过了温宁。
喜欢江澄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他真实、纯粹、满腔热忱深藏于心、坚硬的外壳下是柔软的天真…为自己“爱”的人可以义无反顾。
明明他就没剩下什么了，可也能把自己的全部给他所“爱”的人。
被江澄“爱”上的人，何其有幸。】
羡澄同人，原著向。
全文近1.6万字，结局HE。
看文图一乐，请勿深究。
【试阅】
依旧是一篇羡澄文。
暂定中篇，5~10万字左右？
依旧是原著向，结局HE。
私设蓝忘机暗恋魏无羡，而魏无羡直男心理，压根儿没发现。
观音庙后魏无羡和蓝忘机走后，江澄无缘无故失忆了，金凌无奈之下就去找来了魏无羡。
魏无羡来了以后江澄也不认识他，并且总是躲着他、不想看见他。江澄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魏无羡无奈，有一次就堵住了江澄，问江澄原因。
江澄说，看见他心口就不舒服，江澄给他指了指位置，那个位置是金丹的位置。
魏无羡就心疼了，然后也舍不得离开江澄，决定一直陪在江澄身边。
……
……
后面还没有想好。
总之江澄是装的。
江 澄:“别想跟我抢男人！”傲娇脸。
魏无羡:“师妹，我只喜欢你。”深情脸。
蓝忘机:“……”面瘫脸。
……
……
【楔子】
“魏无羡！”
“哐当！”只听哐当一声，江澄突然冲也似的跑出了观音庙，那动静大的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要知道他身上还带着伤。
“魏无羡！”江澄站在半山腰处喊住了彼时正待偷偷离去的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
魏无羡在山下正坐在小苹果身上，好像听见是江澄在叫他，就愣愣的转了头抬头去看。蓝忘机在旁牵着小苹果只眉梢轻皱，没有回头。
此时的半山腰处突然急急的刮起了一阵大风来，吹的江澄的一身紫衣都猎猎作响，显得整个人单薄又脆弱。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抹艳丽的紫色。
江澄闭了闭眼睛，慢慢的走下了山去。
魏无羡想不明白江澄来找他做什么，索性就坐着没动只静静的等着江澄朝他走来。可江澄走到了他跟前了，却又不说话，只一味的低着头，叫他看不分明。
魏无羡等不住了，跳下了小苹果，正要开口说话时，江澄开口了。
“魏婴。”江澄缓慢的抬起了头来，目光直直的看着魏无羡，那双漂亮的杏眼里，似藏了无尽的情谊:“你真要…真要…去姑苏蓝家？”
魏无羡歪了歪头，疑惑道:“去蓝家做什么？”
魏无羡心下奇怪，他只是正好无处可去，蓝忘机知晓了后就邀他去姑苏喝天子笑，他想反正短时间内也不知道去哪，就索性应下了。但是他可从未想过要去云深不知处，他还不嫌命长。
江澄看了一眼自他走来时就去了一边站着的含光君，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算了，你走罢。”
魏无羡怔了一下，可他还是慢慢的转过了身。可他刚走出两步，就被江澄拽住了手臂，江澄的力道极大，一下子就将他给扯了过去。
魏无羡怔了怔，脑海里产生了一瞬的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江澄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蓝忘机抬着一双浅色的眸子望着他们抱在一处，眼里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
魏无羡突然觉得心内一阵酸楚，他慢慢的也抬了手去回抱住了江澄。
江澄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双手无法抑制的发起了抖来，他用一只手肆无忌惮的揽着魏无羡的腰，另一只手则慢慢的抚上了魏无羡的发梢。然后他装似不经意的侧了侧头，在那发顶上印上了轻轻的一吻。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并不曾让魏无羡察觉了去。
【第一章】
“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注:《齐安郡中偶题·其一》作者:杜牧。）
天空中飘落着雾蒙蒙的雨丝，细雨绵绵。
“金凌。”魏无羡抬手指了指荷塘内的那叶小舟，轻声问:“他在哪？”
还不待金凌回答，原本在船舱中的人似是有所察觉，立时就走出了船舱来，站在船头与荷塘对面的人遥遥相望。
船舱中走出来的青年发也未束，只拢在了一处用一条紫色的发带堪堪系好了，雨滴顺着发梢淅淅沥沥的滴落下来，杏目微敛，眉梢轻皱起，俊美无俦的面容里难得的带出了点儿孩子气。
魏无羡身上本就只穿了一件黑色的修身薄衫，现在又被雨水一浸，就几乎是黏在了身上，他一见着江澄，腰腹的肌肉都下意识的紧绷着了，现在被雨水一浸湿，就能看见那层单薄布料下的深刻肌肉了。
两人就像是被这场雨帘隔绝开来了，二人自成了一派世界。一时间竟没人先开口说话。
金凌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气，不明白两个长辈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好好的船舱不待，非得出来淋雨，一个有伞不撑，非得陪着一起淋雨。
金凌心下诽腹:“都是吃饱了撑的！”然后便做起了甩手掌柜，一转头就打算回金家去了。
可刚走出去没两步，还是又认命般的走了回去。
“别看了。”金凌忍不住用手肘推了推魏无羡，说:“看不出一朵花来的。”顿了顿:“舅舅现在可淋不得雨。”
魏无羡一怔，此时才恍然自己此行是回来做什么的。
两天前，他正准备如何跟蓝忘机辞行时，金凌找到了他。
“哎，可找到你了！”金凌一见着他就飞奔他而来，简直可谓是恨不能一蹦三尺高。
金凌喘了一会儿气才没好气的开口道:“你怎么在这啊？”
魏无羡一脸疑惑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金凌一脸嫌弃的瞥了一眼魏无羡，然后自顾自的嘟囔说:“我还以为你去蓝家了…”
魏无羡:“……”
“……”
“失忆？”魏无羡叫道，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后来魏无羡就立马跟随金凌回了莲花坞，甚至都未知会一声蓝忘机，就这样干净利落的随金凌走了。
……
……
魏无羡怔忡了一瞬，便立马飞身前往了小舟。江澄只是睁着他那双漂亮的杏眼，不错眼的看着魏无羡朝着他走来。眼睛里像是盛满了魏无羡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放下。
待魏无羡走近了江澄。
“江澄。”魏无羡抬手就想去拉江澄的手腕，嘴里还说着:“多大的人了，快进去。”
可江澄利落的朝旁一侧身就躲开了魏无羡朝着他伸过来的手。
江澄敛眉，目光里带着疑惑的看着魏无羡。
魏无羡理也不理就又想伸手去拉江澄，这一次江澄直接抬手就用紫电抽了他一鞭子，出手干净又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期间甚至没有过一点儿的停顿。
“啊！”魏无羡猝不及防的久违了一次江澄的紫电，忍不住般的痛呼了一声。
江澄听见魏无羡的痛呼声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只是冷冷的看着魏无羡，开口问道:“你是谁？”
魏无羡觉得紫电打人竟然一点儿也不疼了，他怔怔的望着江澄，试图从江澄的脸上找出来哪怕是一点儿伪装的痕迹。
可此时的江澄只是眉梢微皱，面带审视的看着他。
魏无羡轻喘了一口气，强作镇定的笑着说:“别玩了，阿澄，你…”
可在江澄越来越探究的目光里终究是没能说下去。
魏无羡苦笑了一声，他抬头望着江澄轻轻的开口了，他说:“我是…我是…是…是你…师兄。”
这短短的一句话任是让他给说了个磕磕绊绊，最后两个字说的尤其艰难。
江澄的眉头越皱越深，眼里带着打量，脸上带着绝无作假的厌恶的看着魏无羡。
魏无羡慢慢的抬起眼来看着江澄，现在的江澄的眼眸再没有了以往的阴鸷和暗沉了，只剩下了全然的清澈和纯粹。让魏无羡不禁想也许失忆对江澄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所以他对着江澄轻轻的笑了笑。
他语气平静道:“没关系，不记得就不记得罢。”顿了顿:“一直想不起来…也…也没有关系。”说完就立马又伸出了手去拉住了江澄的袖摆，随后就要把江澄带去船舱里躲雨，难得的是这一次江澄的眉头虽然依旧是蹙着的，可不知为何却没有拒绝魏无羡伸过来的手。
魏无羡和江澄二人就这样坐在船舱里面面相觑。这只是一叶小舟，空间实在是极其的有限，现在船舱里挤着两个大男人确实是有点儿为难了。可他二人似是无知无觉般的，魏无羡就这样不错眼的盯着江澄看，而江澄似是浑然不觉，就那样大大方方的任魏无羡打量。一个人在那里闭着眼睛，背靠着船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江澄睁开了眼睛。
“喂！”江澄两片漂亮的薄唇一掀，说:“不许盯着我看！”
可魏无羡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目光直直的看着江澄，可眼神里却没有焦点，显而易见的魏无羡在走神。
江澄心想:“与其说是在看他，还不如说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江澄原本只是面无表情的，可现在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周身都带着化不尽的寒霜。
“喂！”江澄动脚轻踹了一下魏无羡，语气阴冷:“你看够了么？”
魏无羡这才回过神来，他刚才确实是走神了，他只是在想他和江澄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坐在一起过了。这种寡淡的带了点岁月静好的相处，他竟有十三年之久没有跟江澄有过了…
十三年，几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不知这孑孑独行的十三年里，江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背扛江家，挟带金家走过来的。那时的江澄明明也还只是个孩子，却要磕磕绊绊的摸索着去照顾另一个婴孩…
魏无羡到了此时才明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难道江澄不想么？他想，可他不能。谁不想像个游侠似的活的恣意潇洒呢？可江澄不能…
……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枉做了江澄这么多年的师兄，这么多年以来，竟是江澄一直将他护在了身后…
“阿澄。”魏无羡抬手抓住了江澄的脚踝:“对不起…”
江澄说不清缘由，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无意识般颤了一下，随即他怔怔的抬起了眼来向着魏无羡看去。
“你…你真是我…我师兄？”
“嗯。”魏无羡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瞬，然后不待江澄答话，他眉梢一挑，眼睛里都带着温柔的笑意，他漫不经心的开口说:“看不够。”
江澄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也表现的极其的平静，他先是从魏无羡手里慢慢的解放了自己的脚踝，随即突然发作，一下子就朝着魏无羡踹出了一脚，立时就微微躬身站了起来，起身就走出了船舱去。
魏无羡看着江澄这一系列的动作，先是愣了愣，愣过之后又闷闷的笑了一声。因为江澄那烧红的耳廓出卖了他。
魏无羡知道，这只是自家师妹不好意思了罢了…
待魏无羡也走出了船舱时，江澄这时候才发现魏无羡后的背衣服更湿了。原来在船舱里时，魏无羡是斜着身子骨儿，侧身坐在江澄的对面的，而这场蒙蒙细雨是随风飘落的…江澄那时候还只当他只是为了更好的倚靠着船舱，原来他竟是为了替他挡雨…
江澄看着魏无羡的目光不禁暗了暗，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无羡似是有所察觉，他朝着江澄看去，眼神明丽，满脸都带着张扬的笑意。
他说:“师…阿澄，我回来了。”
【第二章】
“站住！”魏无羡直接抬手拽住了一见着他就要跑的江氏弟子，他问:“你家宗主呢？”
“你敢说不知道！”魏无羡故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来。
江氏的小弟子确实是被魏无羡唬住了的，可实在是架不住自家宗主根深蒂固的威严在那里，两尊大佛，他谁也不敢真的去得罪。
“魏公子。”小弟子不禁苦了一张脸，整张脸皱的都可以拧起来了:“魏公子，您可饶了我吧。”顿了几秒:“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宗主在那里，我…”
魏无羡压根儿不信，他斜睨着眼，磨了磨牙说道:“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那个真字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
小弟子无法抑制的抖了抖，被吓得。
魏无羡心下明白这肯定是江澄不想见他，为难一小孩也没用，只得摆摆手让那个小弟子走了。
魏无羡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昨天他们从船上回来的时候，江澄都还是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晚江澄就不肯见他了。而且金凌那小混蛋昨晚也连夜跑回金家去了，他现在可谓是孤立无援，被江澄排斥的明明白白的。
魏无羡:“？？？”
魏无羡不确定江澄到底还在不在莲花坞，可也不敢离开莲花坞去寻江澄，他害怕江澄就直接顺势给他扫地出门了。现在这个说失了忆的江澄，他实在是没有把握可以在没有金凌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轻而易举的进来莲花坞。所以他只能整日里一个人在莲花坞里瞎转悠，心里抱着一点儿幻想的想着:“万一就正好让他给歪打正着遇见江澄了呢。”
想着想着又不禁怪起了金凌来，金凌还对他说什么找他回来说不定就可以帮江澄早点想起来，结果金凌那小混蛋也不知道配合一下自己，转头就跑的没影了。
这外甥让他当的，真是！江澄白疼你了！
想着想着自己倒突然笑出了声来，活像个傻子。
江氏小弟子:“？？？”
旁边的江氏小弟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那里疯的还没好，这里又傻了一个。”
……
……
后面的日子里魏无羡就自己单方面的展开了对江澄的各种围追堵截，两人少时的交锋也许还能说的上是势均力敌、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的了，魏无羡觉得江澄现在就是在把他耍着玩，他压根就堵不到江澄，江澄总能在他赶来的前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任他去哪里找也找不到。这简直就像是个死循环了。
魏无羡不禁想:“江澄这是在欺负自己没灵力么？？？”
他回来的这么些日子里，也就只见过江澄一面，还就是刚回来的那一天在小舟上，后面到这么些日子里，他也没再见过江澄…他不知道这是那里出了问题，可他确实是放心不下江澄…
“吱呀！”来人蹑手蹑脚的推了门进来，然后便站在桌案前低着头不说话了。
江澄抬起头随意的瞥了来人一眼，眼里没什么温度，只看见来人时轻皱了下眉头。然后就又低下头去处理他那些堆积如山的案卷了。
魏无羡悄悄的抬眼去偷看江澄，正好让他看见了江澄朝他看来时那满不在意又带了点觉得他是麻烦的眼神，忍不住的就有点儿难过了起来。
他一难过那委屈巴巴的神色也就自然而然的带到了脸上来，此时整个人神色恹恹的站在了一旁，也不说话就那样站着。
魏无羡这回确实是有点儿委屈的，他每日里总半夜三更的起来闲逛莲花坞，就想着能见到江澄。好不容易，今晚让他见着了，结果江澄根本就是讨厌他。
这就像是你自以为和一个人约定好了做某件事，结果你满心欢喜的做好了，想着给那人一个惊喜，结果那人根本就不记得和你有过这个约定，还觉得你多管闲事了一样…
魏无羡一时就有点儿心灰意冷，他觉得其实他回不回来其实对江澄而言都是一样的，他对江澄而言实在是显得可有可无了一点。
而且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忘了的好，可面对江澄那种毫无感情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目光他又觉得难受，心口闷闷的疼…
人，真是矛盾。
魏无羡知道现在他不开口说话，江澄也是绝对不会理会他的，所以他苦笑了一声，还是开口了:“阿澄，你是在躲着我么？”声音里是兀自伪装的满不在意，可眼睛又直勾勾的看着江澄的所有反应。
墨汁肆意泅开了那一片卷宗，江澄看了一眼被毁坏的卷宗，面无表情的放下了狼毫。
他说:“没有。”
魏无羡又朝前走了两步，他双手撑着桌案，就这样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注视着江澄。
他看了一眼那张被毁坏的卷宗，自顾自的轻笑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你明明就是在躲着我！”是一个不加掩饰的恃宠而骄的模样。
江澄只是抬起头来轻飘飘的分出了一眼给魏无羡，就这么轻飘飘的一眼就让那不依不饶的人噤了声。
“我…”江澄眼神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一手摸了摸腰间的云梦九瓣莲银铃才说:“我仔细询问过了，你…你确是我…我师兄。”
魏无羡的嘴角一下子就翘了起来。
江澄继续说:“可我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实感…甚至…我甚至于都不敢相信我同这个世间是有过任何的联系的。”顿了几秒:“我也没有躲着你，只是你知道么？”
江澄也回看着魏无羡:“一个人一觉醒来，身边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全新且陌生的，那种…那种无助又孤寂…”
“我…算了…”
魏无羡怔了怔，他一手撑着桌案，一手就想去握江澄的手，可当然是没有握住的。
“阿澄。”魏无羡被江澄拒绝了也毫不气馁，他安抚性的对着江澄笑了笑:“阿澄，没事的，没事的…”
“没关系，师兄会陪着你的，师兄陪你慢慢想…”想不起来也没事。
江澄目光复杂的看着魏无羡:“我原本也以为如果你…你我真是关系很好的师兄弟的话。”
“我…我跟你多相处相处，对我恢复记忆也是极有好处的，可…可…”
魏无羡是个直来直去的洒脱性子，等着江澄这吞吞吐吐的简直要把他给急死了，情急之下他又伸手去捉江澄的手腕，这一次，他终于握住了江澄的手。
他看着手心里的那截细白的手腕，不禁愣了愣，他看着江澄呆呆的问:“可什么？”
江澄嘴唇嗫嚅了两下，他目光直直的看着魏无羡，眼里是一片的澄明，他说:“不知为什么，我一见着你就…就不舒服，这儿就好疼，好疼…”
江澄抬着另一只自由的手给魏无羡指了指，那个位置正好是金丹的位置。
魏无羡握着江澄的那只手一下子就脱了手去，可此时江澄反手抓住了魏无羡手心，他杏目微挑，目光凌厉，他问:“你到底是谁？”
【第三章】
“你到底是谁？”
魏无羡不知该如何回答江澄的这个问题，当下他只想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江澄的话就像一把把的冰锥，直往他心口捅，一刀见血，干净又利落。明明现在是阳春三月的春日美景，可于他而言却像是坠入了数九寒天的冰天极地里。
他怕冷，怕的不得了。
魏无羡敛眉，额上都冒出些冷汗来，像是在极力的忍受着某种痛苦:“江澄，你别折磨我了。”
江澄有点儿看不懂了，漂亮的眉角不悦的皱起。
魏无羡知道自己失态了，他反手握住了江澄的指尖，话里带了一点儿安抚的意味在里边:“没事，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他望着江澄:“只要…只要你别赶我走，别赶我走就行了。”
自从知道江澄失忆以来，他总是这样，对待江澄就真如那些话本里所写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把江澄当做了一件珍贵的瓷器，磕不得，碰不得的。
魏无羡觉得他大概是把他这一生的小心翼翼都给了江澄。
江澄有点儿傻了，愣愣的回望着魏无羡。回过神来后也只冷淡的挣开了魏无羡牢牢抓着他的手，步履平稳的走了出去。
从头到尾对魏无羡的话都未置一词。
……
……
第二日的魏无羡起的格外的早，一个人早早的就去荷塘边舞起了剑来，上早课的江家小弟子们见了都觉得格外的惊讶。这魏公子前几日还一脸苦大仇深，整日里萎靡不振的，今天怎意气风发成这个模样了？
他们虽然觉得满心好奇，可也不敢多问什么，一个个都绕着魏无羡走，生怕被魏无羡叫住又要问他们宗主去哪了。
魏无羡看了眼天色，估摸着江澄差不多也该起了，就随意把剑还给了先前“借”来的小弟子，脚步轻快的朝着江澄的房间走去了。
江澄一大早推开房门，就见着魏无羡一脸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站在他的房门外。
他没觉得有多少惊讶来，所以他马上就将门给关上了。
魏无羡:“……”
魏无羡挂着一脸傻兮兮的笑僵在了门外。
可随即房门又打开了，江澄的脸上带着一脸的意味深长打量着此时的魏无羡，然后不禁轻笑出声来。
魏无羡一下子就红了脸，纯粹是羞的。
“这么早。”江澄问:“有事么？”
魏无羡红着脸，虽然难为情，可还是得开口:“我…我怕你又躲着我。”
“我没有躲着你。”江澄说:“我从来都没有躲着你。”
魏无羡听得心口突然就发起了热来，谓叹一声，任他平日里如何巧舌如簧一时都竟接不上话。
这时一阵微风拂来，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莲香，两位紫衣青年相对而立，谱一曲岁月静好。
……
……
不过月余的时间，魏无羡就已经早把曾经的那些忐忑不安、弯弯绕绕的小心思给忘光了，整日里围着江澄转悠。江澄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如今的不接受可也不拒绝了。
魏无羡暂时也想不出跟江澄相处的更好的模式了，所以就算这样他也依然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挺开心。
他是真的觉得江澄想不起来也无甚关系的，江澄的那十三年来活的太苦、太累。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想，这次的失忆也许就是一个让江澄放下的契机。
对于自己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想法，他暂时的想法就只是打算就这样陪着江澄，就算他什么也帮不了江澄，陪着也是好的。情况好一点儿的话，他说不定还能跟江澄成为好友，过几年还可以看着江澄成家生子，为江家开枝散叶。到那时只要江澄不赶他，他就还继续的待在莲花坞，继续永永远远的陪着江澄。
至于师兄弟什么的，他现在是想也不敢想了。就这样，就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夜间，昏黄烛光下，江澄还在忙忙碌碌的翻看着今日里云梦江氏周边送来的各类的卷宗。而魏无羡虽一脸掩盖不住的倦容，却还是支忖着额角，眼巴巴的盯着江澄看。
江澄的相貌很是俊美，此时杏目微敛、衬得眼睫越发的长了，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平日里凌厉的眉眼都不禁柔和了下来，唇角轻轻的抿成了一条线…
魏无羡看着看着不禁看迷了眼。
魏无羡直愣愣的看着江澄，半饷都没有回过神来。
江澄感觉到了那人越发灼热的视线，转头看去，就瞧见了那人一脸迷迷瞪瞪的神色。
江澄想:“他这眼神到底是在看谁呢？”
想着想着又明白了那人恐怕自己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心内的心思。
江澄抬手扣了扣案几，言简意赅道:“回神了。”江澄问:“好看么？”
魏无羡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时眼神就开始躲躲闪闪的，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他恍然间想起了自己年少时曾经做过的一个迷梦。
一个他后来想也不敢想的迷梦。
梦里鼻端尽是未曾断绝过的莲香萦绕，他浑身燥热不堪、像是从身体的内里燃起了一把大火。眼睛像是重坠千金，怎样努力都睁不开。
他双手因为这难受的燥热不停的扑腾，可他越是挣扎却越发难受了，在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这样烧死了的时候。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在他身上游走了起来，他一下子就捉住了那东西，细细摸过后才知道那竟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那人就这样不慌不忙的摸了他一会儿，期间魏无羡还是难受的很，随即终于忍无可忍的就抬手搂住了身前的那人，然后又像是受惊似的一下子推开了。
身前的那人竟未着一缕，浑身都光溜溜的。
他只小时候曾和自己的“师妹”这样子皮肤相贴过，可渐渐长大了就也不曾了。这时他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师妹”来，那时他和他的“师妹”还是共住的一个房间。
“阿澄。”魏无羡叫道:“阿澄，你在哪？”
这时原本被他推开了也还是继续摸着他，就像是在安抚他的那双手停了停，还轻轻的颤了颤。
魏无羡这下子就觉出了奇怪来，他一下子就捉住了那双手，睁开了眼睛。
在月光的映照下，可以很明显的看出眼前的人浑身脱的光溜溜的，一身莹白肌肤温润的很。肌肤大概因为很是敏感，所以被刚才的他那情急之下的重重一抱，竟勒出了点点红痕来，浑身散发着粉白的光泽。
那人眼眸低垂，眼睫也轻轻颤动，唇角也紧紧的抿成了一线。
那俊美无俦的面容赫然就是自己的“师妹”-江澄。
自那晚那个荒唐不堪的梦过后魏无羡就在不久后江澄提出分房睡时，顺势就立马答应了。
魏无羡脸色突然间就绯红了起来，一脸的面红耳赤，整个人明明是紧张的手足无措，恨不得可以立马落荒而逃，却还是乖乖的回答了江澄。
他说:“好…好看。”
江澄看着对面那人的一脸呆相，不禁翘了翘嘴角。他知道，在不远的将来，无论这个人曾经有过怎样的独步一时、举世无双，这个人也只会是他的了。
只会是他江晚吟一个人的了。
【第四章】
这几日以来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江宗主脸上突然多了些笑容来，令江氏的弟子们都颇为讶异。他们虽然不太明白事情的变化，但是也乐的自家宗主身上终于有了点儿人气来，连带着对魏无羡也不再躲躲藏藏了。其实也是魏无羡本身的性格所致，他没什么世家弟子的架子、鬼点子也颇多、还很会玩闹…因此很快就跟这些江氏弟子们打成了一片，整日里如果不是还顾忌着江澄，恐怕莲花坞都得给他们玩炸了。
江澄对这些事没怎么理会，近日里魏无羡似是也已经知道他不再怎么排斥他了，想玩想闹他都随他去，所以这次正好他也乐的清静一下。
魏无羡一个人呲牙咧嘴的在旁边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又在作什么幺蛾子，江澄淡淡的望了他一眼，说道:“你有事就说。”
魏无羡眼神躲躲闪闪了一会儿才嘴硬道:“我没事。”
“什么事也没有。”
江澄不说话，只盯着他看，直看的魏无羡脸色全红了才随意的转了头。
“我…”魏无羡看着不再理会自己的江澄又觉得不甘心，自顾自的郁结了半饷才不甘不愿的开口说:“阿澄，我…我听说族中的几个长老在…在替你物色未来的…未来的宗主夫人了…”宗主夫人那几个字说的尤其酸溜溜的，不过此时魏无羡自己并没有察觉就是了。
江澄不明白他提这些烂糟事的目的，也懒得同他废话，继续忙着手里的卷宗头都不抬，问他:“怎么了？”
魏无羡:“我…我就是问问。”
“问来做什么？”江澄抬了头。
魏无羡愣了愣，这才恍然自己问这些做什么，可话已经出口了，看着江澄那一脸:“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表情就有点儿郁闷。
魏无羡自己默默的在心里安慰了下自己:“我是师兄，不能跟江澄一般见识。”后才嬉皮笑脸的回道:“怎么？我还不能关心关心我家师弟的终身大事了？”可话说完了后又觉得心里梗的慌，浑身那里都难受了。
江澄挑了挑眉，虽然没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可心里也不觉得怎么失落，因为从始至终他也没对魏无羡这个棒槌抱什么太大的期望。
江澄:“可以。”
魏无羡后来也没再说什么了，只一个人在那里乖乖的坐着看江澄忙忙碌碌的。不过他天生就是一个闲不下来的性子，没坐一会儿就受不了这份枯燥了，一个人在那里磨磨蹭蹭的这碰碰、那碰碰…搞出来的动静也还不小。
江澄抬手揉了揉额角，瞥了他一眼，觉得有点儿头疼。
“听说聂怀桑这两日就快到云梦了，你去替我接接他。”
魏无羡开始心里起初开心的不行，可转念又想到了聂怀桑那深沉的心机与谋略，他问江澄:“他来做什么？”
江澄道:“听金凌说这些年来江家看顾金家和聂家良多，大概是从金凌那小崽子那里听说了我的事，所以过来看望看望吧。”
魏无羡这才放心了，点了点头就应下来了:“那我去接他。”话一说完就马上要走。
江澄看着他急吼吼的样子，心内觉得有点儿好笑:“你一路上别惹事。”顿了几秒:“小心点。”
魏无羡这才刚走到门边，不知怎的听见这最后三个字竟又舍不得走了。
“算了，他那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的，而且还跟个人精似的。”魏无羡边往回走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认同道:“丢不了。”
江澄沉默着看他，感觉心里那座冰封了十三年的冰山终于要开始化冰了。不，是快化完了。
莲花坞的莲花这下子是真的盛开了。
……
……
聂怀桑好巧不巧的赶在了江家晚间用膳的时候就到了，魏无羡懒得搭理他，觉得他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江澄还没来得及跟聂怀桑说两句话，就被江氏弟子叫去议事厅了。
魏无羡一个人一手撑着头，一手拿这一只筷子对着眼前的碗碟敲个不停，面对着这一桌子的美味珍馐表现的兴趣缺缺的。
聂怀桑看着这一脸乖巧的魏无羡觉得有点儿稀奇，忍不住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聂怀桑问:“你这还吃不吃了？”
“怎的？江澄不来陪你吃饭，你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闭嘴！”魏无羡懒懒的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聂怀桑是个脸皮厚的，再者他和魏无羡又是少时便是好友，一点儿不受魏无羡话的影响。
“是是是，魏大公子教训的是。”聂怀桑眼波一转就又状似不经意的说:“对了，我刚才来时，好像见着你几个江家的长老手里捧着一叠画像。”
魏无羡一下子就好好的坐了起来，急道:“然后呢？”
聂怀桑轻笑了一声，笑而不语。
魏无羡看出他是想要戏弄自己，可无奈这事他就是真的是很想知道。
魏无羡朝他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抬腿轻踹了他一脚，咬牙切齿道:“说话。”
“聂宗主。”魏无羡磨了磨牙。
聂怀桑这才满意了，他先是不慌不忙的咽下了嘴里的饭菜，又慢吞吞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把魏无羡这幅难得一见的抓耳搔腮的模样看够了，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哦，听说好像是给江宗主选未来的良配的。”
看魏无羡立马就要往外走去找江澄，聂怀桑摇了摇头，暗自叹了一口气:“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聂怀桑叫住了魏无羡。
魏无羡停下了脚步，转回了身来，脸上却是带着一脸的懵懂与迷茫。
“厉害！”聂怀桑朝他拱了拱手，揶揄道:“您真是厉害，叹为观止。”
聂怀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几人都是少时便相识了，这么多年的好友做下来谁还不了解谁。他早在当年就看出来了江澄对魏无羡的那些个心思，本以来就魏无羡这不安生的应该除了江澄也没几个人接手了，想着江澄对魏无羡肯定也是手到擒来的。可那里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两人竟然就这样一错再错了。
两人竟然阴差阳错的蹉跎了这么多年。
这一次他得知江澄突然失忆就心下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他知道这一次应该是江澄最后的放手一搏了，所以就算江澄再反对他插手过来帮忙此事，他也还是过来了。
聂怀桑心想:“不然等魏无羡那个缺心眼的开窍江澄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聂怀桑朝着魏无羡招了招手:“过来坐。”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聂怀桑又叹了一口气。
魏无羡沉默着不吭声，看样子自己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聂怀桑也沉默着，然后看魏无羡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无奈道:“算了，你还是听我说。”
……
聂怀桑没有多谈魏无羡和江澄之间的感情，只随便用了个江一、江二来给魏无羡讲了个故事。
故事里仔仔细细的说了当年自以为英勇无比的江一如何如何的大无畏般的瞒着自己的师弟，剖了自己的金丹换给了自己的师弟。话锋一转却只简单的概括了江二为何会失去金丹的经过和这么多年来被人蒙在鼓里后来一朝发现后的难受，还有江二十三年来对江一的思念与…种种种种。
两相一对比，话里的讽刺意味十足。
可这时候的魏无羡才不会理会那些讽刺了，他全身都止不住的打颤，像是冷极了。双手狠命的抓住旁边的桌子才能不让自己倒下去，指甲都深陷进了木屑里还浑然不觉。
魏无羡口里断断续续的喃喃道:“阿澄…阿澄。”
【第五章】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个收尾收的有点突然，但其实这个结尾我自己是挺满意的。
也不想为了凑字数写一些似是而非的情节出来。
在我看来他俩本就不是什么扭捏的性子，两个大男人已经蹉跎了这么多年，只要事情解释清楚，后面也不会在磨磨唧唧的继续纠结下去了。
羡澄:在一起而已，有什么难的。
【顺便预告一下，晚点会有一个小番外。应该是写文以来写的最长的番外，也是这篇文里我自己写的最满意的部分。】
【正文】
聂怀桑才不理会魏无羡此时的难受，他知道这些事情就是梗在魏无羡和江澄之间的腐肉，剜去腐肉的过程固然是痛苦的，可等新生的肉长出来便会恢复如初了。慢慢的，这些苦痛也会痛快的忘记。
聂怀桑继续说:“这些事我原是也不知道的。”顿了顿:“你还记得么？那天观音庙你和蓝忘机走后，江澄突然的失态…我…”
“我挺担心他的就过去了，结果不小心听见了江澄的一些喃喃自语。”
其实那天江澄的样子挺奇怪的，像是一具丢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一个人站在那里颠倒是非般的胡言乱语，话虽然说的很是混乱，但是聪明如聂怀桑后来也听懂了个大概。事后聂怀桑仔细的推敲过了，再随便拿两句话一炸江澄就知晓了当年那件事的所有经过。
如果是平日里的江澄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着了他的道的，可凡事只要涉及到了魏无羡的，江澄就一定会方寸大乱，什么理智、教养都统统的得要靠边站。
魏无羡记得，那天江澄难得失态的抱了他。
魏无羡知道如果不是聂怀桑告诉他，这件事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江澄永远也不会告诉他的。江澄只会一个人独自吞下所以悲苦，一个人扛下所有的艰辛。
“谢谢。”魏无羡突然奇异的笑了一声，他对着聂怀桑轻轻的说:“谢谢。”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
聂怀桑闻言一愣，苦笑了一声:“别谢我。”他说:“你该谢的是江澄。”他看着魏无羡正色道:“所以你真的知道你要做什么么？”聂怀桑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我知道。”魏无羡紧紧的拿手抓着腰间的云梦九瓣莲银铃。
聂怀桑难得看见魏无羡如此正经的应对一件事，他笑了:“我也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顿了几秒:“但是江澄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
他又苦笑了一声:“好像所有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你却像是永远也看不分明似的。”
“当真是当局者迷。”
他抬眼看着魏无羡，他说:“如果你给不了江澄想要的，你还是不要再去招惹江澄了。”
“他这些年活的太苦了。”
魏无羡真正的知晓了这个答案时，只觉得心内一阵恍惚。那天观音庙外江澄抱着他时偷偷的吻了吻他，他其实是知道的，可他不敢乱想。他也不能乱想。江家不能后继无人，他不能…
可现在他才明白，那些什么天理伦常、世俗宗法都不及让江澄的欢喜来的重要。
他是心悦江澄的。
……
……
魏无羡一个人站在莲塘边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可他就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一个人就这样动也不动的继续站着。
突然，他就转了身，然后急匆匆的向着江澄的房间赶过去。
魏无羡刚才站过的地上有几滴晶莹水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魏无羡走到了江澄房外，门也未敲、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抬手推了门走了进去。一阵清淡的莲香扑面而来。
江澄坐起了身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魏无羡脸上挂着温柔的假笑，慢慢的走到了江澄的床边坐下了。
江澄蹙着眉头，问他:“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疯？”
他一开口，魏无羡就猛地抱住了他。
江澄推了推，没推开，也就随他去了。
魏无羡像个瘾君子般的靠在江澄的脖颈间深深的嗅了嗅:“阿澄，我想你。”声音都止不住的发着颤。
江澄怔了怔，没有急着开口，只等着他平静下来，同时手上也温柔的拍抚着魏无羡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阿澄，谢谢你，谢谢你，谢谢…”魏无羡紧紧的抱着江澄，口里不断的说着谢谢。
江澄:“你谢我什么？”
魏无羡不停的蹭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声音嗡嗡的带着些微的鼻音:“所有事。”
他说:“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事。”
江澄拍着他的背的手停了停，才继续说:“不用谢，你没有错。”
江澄轻声细语的对他说:“你比我勇敢。”
江澄干脆利落的应对下了魏无羡，这下子就算是间接的承认了自己的失忆是装的了。可魏无羡也不知是真的没有察觉，还是察觉了也不在意，也就这样抱着江澄未曾多问过。
魏无羡闭了闭眼，摇摇头:“不，我是个胆小鬼。”
“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
江澄停下了拍抚魏无羡背的动作，手几次举起又放下后才终于虚虚的回抱住了魏无羡。这样万家灯火的平静时光让他没法不去贪恋。
江澄轻笑了一声，哄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夷陵老祖也会胆小么。”
魏无羡知道江澄是在安抚他，所以他虽笑不出来也还是勉强自己笑了笑。
江澄本已经睡下了，现在魏无羡才反应过来江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他还磨磨蹭蹭了这么久，江澄该是有多冷？
魏无羡伸手抚了抚那块被他压出来的床榻上的褶皱，拉着江澄的手，让江澄躺在了那块还有余温的床侧里。动作里满含的珍视不言而喻。
两人面对着面的睡着，一时间面面相觑，魏无羡呆呆的看了江澄好久才开口:“阿澄，我是个女人该多好。”魏无羡轻轻的拉过了江澄的手，放在手心里细细的摸过。
江澄道:“那应该会嫁不出去。”
“呵呵。”魏无羡总算是真心实意的笑了，他摇了摇头，他说:“不会，你会娶我的。”
江澄貌似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回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娶你一下好了。”他的话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魏无羡也笑了。
“当年金丹…金丹…”魏无羡没能说下去。
“聂怀桑都告诉我了。”魏无羡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打扰了这份难得的温情。
江澄浑身一震，这下子才明白过来。可魏无羡主动的投怀送抱他等了太久太久了，他不愿意去深思其中的反常，只想着先接受。他原本也想就这几日就告诉魏无羡他失忆是装的这事的，所以也就更是没有拒绝了…
魏无羡用力的把江澄搂进了怀里，让江澄依偎进了自己的胸膛里，江澄那一颤，让他害怕极了。
往事冗长，是一段旧伤，他不能逃避也不愿逃避，他只想与江澄携手治愈这段旧伤。
魏无羡:“阿澄，你是我余生里所有的圆满。”
他说:“江晚吟，我心悦你。”
【尾声】
魏无羡安分守己了没两天就又开始折腾了。
魏无羡:“阿澄，你是不是很爱我？”很骄傲的声音。
江澄看着这样的魏无羡觉得有点儿好笑，可面上还是一点儿不显，轻轻巧巧的瞥了一眼魏无羡，没说话。
魏无羡眨了眨眼，心里有点发怵。
他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算了…我…”
江澄:“是。”
“我江晚吟很爱你。”
魏无羡怔了怔，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手足无措的去拉江澄。
魏无羡:“阿澄，我也是…”眼睛里都带着星星。
江澄轻笑了一声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他说:“快闭嘴，废话真多。”
可魏无羡看见江澄的耳廓都染上了一层粉白的光泽。
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先秦《诗经·大雅·大明》。
【番外】
今日江澄又在书房里同几个长老议事，魏无羡因为画像的事情现在对江家的这些长老都没什么好感。虽然现在他和江澄算是确定了关系，可他现在一个人在江澄的房间里等江澄时就忍不住琢磨琢磨了起来，后来还是不太放心，就打算偷偷摸摸的去书房听墙角。
结果，让他看见了那几个长老又在那里嘀嘀咕咕的研究那些画像，而江澄一脸不耐烦的在旁边处理着近日里的宗族事务。
魏无羡当即就要炸了。
魏无羡抬手就推门进去了，还弄出来了好大的动静。他带着一脸的苦大仇深走向了那叠画像，伸手就直接把那些画像给扔出了窗外。然后转过脸来像是看负心汉似的表情看着江澄。
如此没规矩，把几个长老的胡子都给气直了。
江澄揉了揉额间，哭笑不得，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江澄先是替魏无羡挡下了长老们的责骂，再客客气气的把长老们给送了出去。
魏无羡此时才觉出了害怕来，他刚才简直就像一个恃宠而骄的“泼妇”了，他此时才发觉会不会扫了江澄的面子。江澄那样骄傲的一个人…
“魏公子，扔的好。”江澄走进来后，没有责怪魏无羡，而是先夸奖了他一句。
魏无羡:“……什么？”
江澄笑了笑，调侃道:“你是想到那里去了？”顿了顿:“那些画像是给你外甥金凌挑选未来的良配的。”
江澄本就不想干预金凌的这些感情之事，再者在他眼里金凌还是一个孩子，奶团子成什么亲？
魏无羡愣了一下，脸红了红，可他还是走上前去拉住了江澄的手:“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合计好了的算计我。”魏无羡口里继续振振有词道:“金凌、聂怀桑、连江家的小弟子都…”其实这些事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人“责怪”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江澄了，可魏无羡却硬是只字未提江澄，十足十的护短。
江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拉着魏无羡坐了下来，慢慢的把魏无羡给抱住了。
江澄蹭了蹭他，轻声叫道:“师兄。”江澄轻轻的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魏无羡本想装个傻蒙混过去的，可看着江澄认真的眼眸又舍不得那样做了。
“哦。”魏无羡慢吞吞的“哦。”了一声，拖长了调子说:“很早很早就知道了。”他侧头吻了吻江澄的额角:“但我甘愿被你骗。”
“我喜欢你骗我，我喜欢你，最喜欢你。”
他带着满脸的认真，正色道“江晚吟，我心悦你。”
其实魏无羡是骗江澄的，他原本并不曾知晓江澄失忆的事情是假的，他直到那晚江澄应和他说起的往事时才知道。可知道后他却并不觉得生气，只会觉得心疼。
他想:“他魏无羡何德何能，竟让他江澄如此厚爱。”
江澄怔了怔，一时哑然失笑:“我…”
魏无羡趁着江澄愣神的间隙里拿吻堵住了江澄将要出口的话，这个吻只是浅尝辄止的，可亲完了魏无羡也不分开，只拿嘴唇去磨蹭江澄。
他说:“岁月冗长，我的爱全都说给你听。”师妹，你什么也不用说，我知道，这世上你比谁都爱我。
江澄:“我不怕岁月会蹉跎，只怕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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