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催更请长评】

十年人间。
“原谅我将你从神变为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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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澄】当归【全+番外】

  就是羡澄同人,原著向。


  全文近1.7万字,结局HE。


  从头到尾都把江澄写的太攻了,试着改过的,可还是…就当这次的羡羡是个少女攻吧…


  看文图一乐,请勿深究。


  本来想写个甜甜腻腻的番外的,结果不知道写了个什么,应该也是甜的吧?


  所以,甜不甜?


  最后,谢谢看文、追文的你们。


  【试阅】


  一个关于羡澄的脑洞。


  不喜勿看,不想跟人争论…


  原著向。


  私设魏无羡和蓝忘机只是兄弟情。


  观音庙后江澄绑走了魏无羡,魏无羡反抗、挣扎,后来甚至破口大骂。然后魏无羡耍心机,装病,江澄忍不住放开了魏无羡,结果魏无羡就想逃跑,但是未遂。又被江澄给抓了回去,魏无羡一气之下就跟江澄动了手,没想到江澄只是想给自己和魏无羡一次机会,不闪不避,然后江澄就真的被魏无羡给伤了。魏无羡恍然发现他情急之下拿的剑是三毒!


  后面魏无羡才知道江澄绑他回来只是想把金丹还给他。


  然后就是追妻火葬场。


  后面还会揭开一些魏无羡不知道的往事…


  ……


  魏无羡:“师妹,我不需要金丹的。”


  江   澄:“为什么?”


  魏无羡:“江澄的宗主夫人要什么金丹。”


            “师妹你会好好护着我的。”一脸的理直气壮。


  江   澄:“……”红着脸,嘤嘤点头。


  没什么,就是想从原著出发,宠羡澄。


  【序】


  魏无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张精致柔软的雕花木床上,身上是一床带着冷香的锦被,鼻尖有淡淡的莲香萦绕。缓缓转头,映入眼帘的是淡淡紫色的薄纱质地的床帘,床帘上有星星点点淡紫色流苏,正随着窗外吹拂进来的微风在空气中轻轻的摇曳。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棂中洒入,在窗棂的旁边有一张大大的书案,书案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卷宗,卷宗旁边有一个圆筒状的笔筒,里面插着满满当当的狼毫。窗外是一片江南独有的水乡风情,碧色的荷叶,粉白色的水莲、红色的水莲…从床上望到进门的书桌旁,那面白墙上挂着一条行书,上书:“不可为而为之”,字体生动而凌厉。另一边架着一个紫檀木的架子,架子上横放着一把宝剑。从宝剑上来看,看的出来剑的主人把剑保存的很好,剑柄上一尘不染,剑身锋利又干净。屋内陈设之物虽是简单,但无一不是经专人精雕细琢与细细挑选过的。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是清幽而雅致的,充满着一股书香门第特有的书卷气。


  魏无羡望着那把剑怔愣了一瞬,那把剑是随便,那这里就是…莲花坞?魏无羡一下子就想翻身而坐起,可没曾想他下一秒就被重重的摔回了柔软的床榻里。他怔了怔,然后便使力的挣动起来了手脚,随之响起来的是一阵阵清脆的铁链的撞击声,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被人用铁链给牢牢的铐在了床上。他的一侧手腕,脚腕分别被安置了一条铁链,铁链的长度还选的刚刚好,刚好到只能让他微微的坐起身,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多的位置了。


  魏无羡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他明明记得自己在观音庙里和含光君约好待一起事情尘埃落定后就去云游四海的。可正准备走的时候江澄突然走过来跟他说让他出去一下,他依言走出去后,便眼前一黑,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魏无羡马上抬了头看去,来人是江澄。江澄不紧不慢的向他走来,看见他疑惑的目光也依旧是面无表情的。


  “江澄?”魏无羡疑惑的望着江澄,打算直接单刀直入:“江澄?”魏无羡抬了抬手腕上的铁链问道:“这是做什么?”


  江澄的目光变了几变,从平静到尖锐,最后变成了他一贯凌厉的眉眼,他眼里像是有火。


  江澄斜挑着杏目,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魏无羡,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像是裹挟着一层寒霜,然后未发一言的就打算转身离去。


  魏无羡愣了愣,然后便开始挣扎,带动着一阵哗啦一阵的铁链撞击声:“江澄!”


  江澄依言转过了头来,这时候魏无羡才舒了一口气:“江澄,你是想让我回莲花坞看看?”语气里满是刻意伪装的嬉皮笑脸。


  江澄没有说话,只是平静无波的看着魏无羡,见魏无羡不再开口就又打算离去。


  魏无羡刻意伪装的嬉皮笑脸最终是没能维系下去,这层粉饰的太平还是得打碎:“江晚吟,你到底想干嘛?”语气里是魏无羡难得一见的正经与严肃。


  “不做什么。”江澄面无表情的又说:“你先这样待着罢。”


  江澄是逆着光站在魏无羡的面前的,魏无羡觉得他有点儿看不清江澄了。他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指了指那一边的铁链,问:“就不能先把我给放开?”


  江澄摇了摇头,平淡的接口:“不能。”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魏无羡用手腕砸了一下床栏,搭在床栏上的手指关节都泛起了白。


  他努力的喘了一口气:“江澄,你到底想怎样?”然后便开始嘶吼似的:“你放开我!”


  江澄挑了挑眉梢,看着魏无羡额角涔涔直下的冷汗:“不放。”


  魏无羡猛地瞪向了江澄,然后像是突然的卸了力,语气里是奇异的平静:“算了。”


  “是我欠你们江家的。”


  江澄浑身微不可查的一颤,然后抬眼向魏无羡瞥去,漂亮的杏目里像是浸了一层火,双手紧握着,甚至发出了一点儿咯咯的动静来。他目光讥诮,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呵,魏婴。”


  “你就是欠我们江家的。”话一说完,江澄便毫不留恋的抬脚走了出去。


  魏无羡一直看着江澄走出了房间,才浑身脱力似的躺回了床榻里去。


  此后的几天魏无羡便再也没有见过江澄了,无论他如何插科打诨,死皮赖脸江澄都没来见过他了。但好在每天都有江家弟子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甚至连他一侧手脚的铁链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放宽了长度,除了出不了这间房间外,其他的一切倒是可以自由活动了。


  可魏无羡是个天生闲不住的性子,日子一长就忍不住的开始觉得枯燥乏味起来。可那几个看守、照顾他的江氏弟子们一个个都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无论他怎样插科打诨都任是八风不动的。后面他甚至还无聊的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了他们的江宗主,言语之粗鄙,低俗,但他们也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似的,任由他去了。


  魏无羡也不是个傻子,心下略一思量就想明白了,这肯定是江澄提早的吩咐过了。江澄何其的了解他,自然知道他会在这些江氏弟子们身上下功夫,便一点儿机会也不给他留下。


  魏无羡只得叹气,谁让自己那天嘴贱的。他明明知道江澄就是那副口嫌体正直的性子,说不定哪天他随便哄哄江澄,江澄就会把他给放了的…


  ……


  ……


  江澄推开门进来时,原本一众围在魏无羡床榻前的江氏弟子都转头战战兢兢的看着他,然后齐声道:“宗主”。


  江澄目光冰冷,口气嘲讽:“连个人都照顾不好,我还能指望你们干什么!”江氏弟子们闻言都低下了头去。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江氏弟子们这才如蒙重赦似的绕过江澄跑了出去。


  江澄这才走上了前去,他在回来之前就让人放开了锁住魏无羡的铁链。但是现在魏无羡还是只能好好的躺在床上,他眉梢冷汗密布,面容苍白,脸色极差。江澄心内莫名的生出了一点儿忐忑不安来,他拿过了魏无羡的手腕,抬指注入了一点儿灵力查看。


  原来江澄原本正在参加云梦几个小家族举办的清谈会,当时江澄才刚到,本还在应付众人的寒暄时就收到了江氏弟子的传信:说魏无羡突然无缘无故的发起了癔症,整个人叫也叫不醒,嘴里面还说着胡话。魏无羡献舍回来后占据的是莫玄羽的身体,现在只是一个没有金丹又无甚修为的普通人,江澄当即就抛下了一干小家族的掌头人,留下他们面面相觑,自己就马上赶回了莲花坞。


  江澄收回了手,皱了皱眉,眼睛里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


  ……


  ……


  “宗主。”江氏弟子推开房门对着江澄轻轻一颔首:“宗主,您去休息会儿吧,魏公子这里有我们。”


  江澄只嗯了一声就问:“药好了么?”


  江氏弟子点了点头,就走上了前去打算给魏无羡喂药。可魏无羡现在整个人都是一种半昏迷的状态,眼看熬了半天的药都洒出去了大半了,也没能喂进去多少。


  江澄敛眉,抬步走上了前去,直接伸手从江氏弟子手中把药碗给接了过来。


  江澄不信邪似的拿着那支汤匙又给魏无羡喂药,动作放的极其的轻柔,可也是喂不进去的。


  江澄面无表情的盯着药碗看了一会儿,随即直接抬碗把剩下的药给含进了嘴里。江澄的呼吸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抬眼望着魏无羡,然后俯下了身去,两人鼻息相抵,亲密得像是一个人。随后江澄直接用嘴唇去触碰魏无羡嫣红的唇瓣,他轻轻巧巧的撬开了魏无羡的嘴,没有迟疑的直接伸舌把药给哺进了魏无羡的嘴里。


  江澄俯下身的那一瞬间魏无羡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心虚的厉害,口腔鼻腔里都尝到了苦涩的药味。他想躲的,但是江澄的一手牢牢的攫住了他的下颌骨,另一手轻轻的虚握着他的脖子,所以他只能被迫的承受这份单方面的哺育,江澄的唇瓣压下来的时候,他挣扎的厉害,当时他从喉咙里都发出了唔唔的声音,可是却被江澄强有力的舌头给堵了回去。


  江澄用舌头确认他把药全给吞下去后才放开了他。


  两人的嘴唇都湿润的厉害,分不清沾着的那是药液还是唾液,大概是都有的吧。


  江澄觉得刚才他真的是一时昏了头,他气疯了,他回来给魏无羡查看伤势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魏无羡是装的。但是他查看后发现魏无羡确实是有点儿体虚的,所以后来他就让人给魏无羡熬了一些滋补的中药。他守了魏无羡一天那人都装的跟真的似的,可刚才吃药了他还在装,他竟然还敢不肯吃!当时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当时没有缘由的他就那样做了。


  “魏无羡。”江澄俯视着魏无羡,灼热的呼吸都传递到了魏无羡的脸上,然后他冷哼了一声,他说:“装够了么?”


  “江澄。”魏无羡睁眼,喘息着吐出了这个名字。


  两人现在的距离很近,江澄现在的表情冷的可怕,魏无羡忍不住的瑟缩的一下。


  “呵。”江澄冷笑了一声,正要冷嘲热讽时,那人又开口了。


  大概是因为有点儿胆怯,那人的声音里带了点软糯,他轻轻的叫了一声:“江澄。”顿了几秒,他又说:“师妹。”


  【上】


  “呵,师妹?”江澄目光复杂了一瞬,然后直起了身来:“别这样叫我。”


  “这里没有你的师妹。”江澄似是觉得还不够,又说道:“你的师妹早就死在了十三年前的乱葬岗里。”


  魏无羡浑身一震,江澄的话就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直往他心口捅,杀人于无形,就是如此了罢。


  魏无羡抬眼看向江澄,嘴巴呐呐的动着,可是最后还是未发一言的就又低下了头去。


  “对不起。”


  不知是谁的低诉飘散在了风里。


  ……


  ……


  “魏公子,喝药了。”一江氏弟子又在监督让魏无羡喝药了。


  魏无羡神色恹恹的朝着那人摆了摆手。


  那人立马苦了一张脸道:“魏公子,求您喝了吧?”


  “不然宗主又得…”


  魏无羡一脸奇怪的表情,回望着那个小弟子理直气壮的道:“不会的,我没病。”说完后又自顾自的嘟囔说:“还是你家宗主亲自拆穿我装病的呢。”


  江氏弟子:“……”


  江氏弟子叹了一口气,皱着一张脸又把药给魏无羡递了递道:“魏公子,这不是,这是宗主给您调养身体的。”


  魏无羡愣了愣,得寸进尺的回答:“那他怎么不自己来?”说完后还作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来。


  这下子江氏弟子算是彻底的苦下了脸来,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简直就差给魏无羡跪下了。


  魏无羡这厮看了不仅没有一点儿同情的心理生出,还乐的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魏无羡指了指江氏弟子说:“你家宗主有这么可怕么?”


  看魏无羡这幅打定主意江澄不过来就不吃喝药的模样,江氏弟子腿都快软了,这下子真的是要哭了。


  “我喝,喝,喝。”看见这个小弟子这幅样子,魏无羡不禁摸了摸鼻子:“我逗你玩的。”顿了顿:“其实我也怪怵你家宗主的。”


  听见这话小弟子像是十分惊愕似的,一下子就朝着魏无羡望去,惊诧道:“你们不是云梦双杰么?”


  “……”


  “……”


  原来在云梦莲花坞里有这样的一种说法,说是十三年前的江澄曾暗地里发了疯似的跋履山川、上天入地的找过一个人,一个风华正茂,当时却恶名昭彰的男人。就这样遍寻不到的找过几年,可不知为何后面又开始大张旗鼓的找了起来,而且是用那种像是对待仇人似的方式。当时修真界里的一些人背地里还把江澄叫做“疯狗”,可江澄明明知道却也浑似不觉一样,依旧自顾自的一年又一年,一个又一个的找了下来。


  江家弟子还说大概是半年前的某一天,江澄陪金凌夜猎回来后突然大醉了一场,在莲花坞里发了好大一场疯,当时江家好些人都出动了,可也没能把江澄给制住。只后面让他自己闹累了,在船上睡着了,江家人才过来把他给扶走的。可扶着江澄的弟子后来传言说当时江澄口里一直都在喃喃的叫着:“师兄。”语气里是满满的凶狠和让人无法忽视的缠倦。


  还有上一次蓝忘机把他从莲花坞抱出去后,说是江澄一个人就像是傻了似的一个人站在荷塘边站了大半夜。可后半夜不知怎的又突然发了狂一样,突然就跑去打开了一间尘封了十三年的旧屋子,然后一个人没让任何人帮忙的把那件屋子给打扫了个干净,后来一大早又去了江家祠堂,一个人足足在里面跪了三天…


  这些话听的魏无羡忍不住般的发起了抖来,他想象不出是怎样的情感宣泄才会让江澄情绪失控成那样;他也想象不出是怎样的满腔热忱才会让江澄那样一个死要面子,注重名声的人把这些事情闹的人尽皆知的;他更想象不出是怎样的种种不公才会把江澄那样一个骄傲明媚的少年硬生生的把自己逼成了现在这样的阴沉漠然,浑身上下变得没有一点儿人气…


  原来他当年自以为的洒脱竟然让江澄背负至此,原来他当年随口一说的无心之言竟然让江澄惦记至此,原来江澄对人竖起来的坚硬外壳下竟然是一颗只为他柔软化冰的心…


  “原来江澄一直都在等这个云梦双杰的诺言履行。”


  ……


  ……


  黑沉沉的天幕上点缀着点点的繁星,时隐时现的月光照亮了月朗星稀的夜晚,让所有的偷窥者都无所遁形。


  魏无羡怔怔的捏着江家的九瓣莲银铃,这是他昨晚偷偷的从江澄的腰封上拽下来的。


  他半饷才转身向门口走去,可不知怎的手触上了门后又像是被烫着了般的立马将手给缩了回来,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几次,最后却还是没能下得去手推开门。


  魏无羡苦笑了一声,低声道:“江澄,对不起。”


  然后才又义无反顾的转了身,伸手真正的推开了房门。可这扇门一打开,他却像是吓着了般,立马冲也似的想向外跑去。


  门外的自然是江澄了,昨晚那件事后他就把魏无羡一人晾在了这里,就是想看看魏无羡会不会跑。刚才看魏无羡几次在屋内往返,他都有些动容了,他想,只要这一次魏无羡不走,等金丹的事情结束后他就会求他留下来。到时候他就告诉魏无羡他从来就没有怪过他,到时候他就把江家交给他,到时候魏无羡想听什么他都说给他听,到时候…可这些现在都不会有了,其实哪有什么到时候。


  江澄气极反笑,直接伸手拽过魏无羡的衣襟,随即推搡着把魏无羡给捉进了屋里,然后反手就关上了房门,扬手把魏无羡给扔在了地上。


  魏无羡这一下可摔了个结实,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魏无羡站了起来,抬手拍了拍衣裳,嬉皮笑脸道:“江澄,你干嘛啊?”


  “怎的?衣服不用你洗是吧!”


  江澄挑了挑眉梢,目光讥诮,他没有回答魏无羡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么晚了你是想去哪儿?”语气里满是阴冷。


  “哈?”魏无羡兀自扯了扯嘴角,故作正经道:“我出去散散心也不行?”


  江澄压根儿不信魏无羡这套蹩脚的说辞,他只是目光冷漠么看着魏无羡:“魏无羡你知道么?”


  “我最讨厌你这幅不正经的模样,满口胡言!”


  魏无羡捏着九瓣莲银铃的手指关节都泛起了白,他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说:“江澄,那你是想怎样呢?”


  这时魏无羡突然就朝着旁边的紫檀架跑去,显而易见的他就是打算去取得随便。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江澄顺势就把魏无羡朝前一推,然后大力把他摁回了冷冰冰的地面。魏无羡一时只觉得眼冒金星,一手握拳就要向着江澄揍去,可刚一抬手他的手腕就被江澄牢牢的制住了,随即响起了喀嚓两声。江澄硬生生的掰断了他的手腕,猝不及防的脱臼似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呻吟出声来。


  他立马抬脚发了疯似的朝着江澄踹去,一手不停的用力的推搡着江澄牢牢压制着他的胸膛。他见挣扎不过,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已经击溃了他的神智,他迷蒙着双眼就看见了江澄压制他时扔在一旁的剑,随后他就伸手把剑给拿到了手里。


  江澄抬了抬身子,看着身下的魏无羡,目光暗了暗。


  魏无羡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放开了束缚,还在发了疯似的踢腿,另一手也在不停的用手肘推拒着眼前人的胸膛,一手情急之下还拔出了剑来。


  “呲拉。”魏无羡仿佛听见了剑刺入皮肉的声音,然后哐当一声,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原来是他刚才情急之下举剑刺中了江澄的腹部,现在黏稠的血液正不断的争相恐后的向外渗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魏无羡的身上。魏无羡简直是快要被吓傻了,他没有想过会真的刺中江澄的,他没有想过要伤江澄的,江澄明明是可以避开的,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就这样不闪不避的硬生生的生受了这一剑。


  魏无羡这时候才看见原来他刚才情急之下拿的剑是三毒!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可…


  不知江澄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让三毒将他认做了第一的主人。


  魏无羡抬头愣愣的向着江澄望去,江澄也抬眼看着他,两人目光相汇时,江澄看了看他,随后突然奇异的笑了一声。


  江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用指尖轻轻的捻了捻:“啧!”随后潇洒的一甩手松开了对魏无羡的钳制,慢慢的站了起来。


  魏无羡愣了愣也立马跟着站了起来,他随即就手足无措的向着江澄伸出手去,想替江澄把伤口捂住。可江澄轻轻巧巧的就侧身避开了他的手。


  “呵。”江澄笑了笑,显得很平静,他抬眼瞥了一眼魏无羡:“莫玄羽?”然后他摇了摇头:“魏婴?”


  他又抬眼目光直直的看了一会儿魏无羡,像是在透过他看一个永远也不会回来的故人,然后他轻轻的开口了,他说:“呵,其实我从来都不信你是魏无羡。”


  【中】


  这话听得魏无羡浑身一震,立马停止了先前的手足无措,抬了头向着江澄望去。


  魏无羡原本就因这段时间的折腾下来略显浅色的嘴唇更是苍白了,衬得整张脸都面无人色的。


  “呵。”江澄把目光转向了别处,他轻轻的开口了:“你走吧。”


  魏无羡愣了愣,然后向着江澄走去,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江澄说了什么,也放弃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


  江澄刚才转开了头,根本不知道魏无羡向着他走来了,等反应过来时魏无羡的手已经替他捂住了伤口。


  江澄整个人受惊似的颤了颤,随即就开始挣扎,伸出手来就想去拽开魏无羡捂在他伤口上的手。


  魏无羡抬眼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江澄,直接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把江澄给搂进了怀里,禁锢住了。


  江澄怔了怔,然后挣扎的越发厉害了。见一只手拉不开魏无羡,就直接抬着两手去拉拽魏无羡。就像是两个小孩子打架似的,全然忘记了魏无羡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打不过自己的。


  “魏婴!”江澄漂亮的杏目都像是嘶嘶的冒着冷气,可眼角却是微微发红的,一脸故作的凶狠:“魏无羡,你放开!”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魏无羡的回答只是把江澄更加的抱紧了,不要脸的反问道:“你不是说我不是魏无羡么?”


  话音刚落,魏无羡趁着江澄两手胡乱扑腾的时候,抬手扯下了江澄的腰封,两手一绕就把江澄的伤口给牢牢绑住了,因为绑的太过用力,江澄吃不住痛的轻叫了一声。趁着这个间隙魏无羡随即又扯下了自己的腰封,随后拽过江澄不断胡乱挣扎的双手给他结结实实的绑上了。然后稍稍躬身把江澄给拦腰抱了起来,动作快的江澄都没来得及反应。


  “魏无羡,你放开!”这样的一个姿势,让江澄忍不住的觉得有点儿羞耻。


  魏无羡低下了头去,见江澄还要再闹下去,叹了一口气:“别闹了,伤口一直在渗血。”


  这算是一种说教的口气了,江澄听了更是觉得生气,随即就开始口不择言道:“呵,这又是谁害的?”


  江澄觉得魏无羡原本紧紧箍住他的双臂都僵硬了一瞬,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可魏无羡只是低着头看着他,然后轻轻的说:“别闹了。”


  “江澄,我错了。”


  江澄愣了愣,蹙眉看着魏无羡不说话了。


  魏无羡把江澄抱去了床榻上,安置好后才出门去叫了人来。


  后来就这样众人折腾了大半宿,才把江澄包扎好,让他睡下了。


  这时候魏无羡才知道原来他这些时日以来睡的房间竟然是江澄的。


  看着这个睡着了还深皱着眉头的江澄,魏无羡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般的拿了手去替他抚平了眉梢眼角:“师妹。”


  ……


  ……


  魏无羡第二天一大早是被一阵连推带踹的踢门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听见了这“惊天动地”似的敲门声也没去理会,第一反应而是向着身后的床榻上望去,果然,江澄不在上面了。他眼睛这才恢复了一点儿清明,他想去拿手碰碰枕头上还有残留的余温么,结果枕头上传来的温度冷的沁人。


  魏无羡这时候才想起昨晚他守着江澄睡着了的时候,不知是梦还是现实老感觉有一双手在掐着自己的脖子。结果等今早醒来时,江澄却不见了。


  “哐当!”这时候那不堪重负的门终于被硬生生的踹了下来。


  魏无羡愣了愣,慢吞吞的转了头去看。


  只见来人是一身金星雪浪袍,发髻高束,额上一点朱砂痣,眉目如画,面容白净。看见他时眉头一皱,好像漂亮的双眼里都迸射出了火光,来人就这样气势汹汹的朝着他走来了。


  “魏无羡!”金凌两手紧抓着魏无羡的衣襟,双手用力的手骨都微微凸起了:“魏无羡,你凭什么伤我舅舅!”


  “你说话啊!”


  见魏无羡只是低垂着头不言不语的,一副任他发落的模样,金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魏无羡,你凭什么伤我舅舅?你可真是好样的,你还用三毒!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么?”


  “就因为舅舅绑了你?呵,我告诉你,舅舅就算对不起天下任何人,也绝对对得起你魏无羡!”


  说着说着,金凌白净的脸渐渐的暴出了青筋来,看着有点儿狰狞。


  “你以为舅舅为什么绑你?你以为他江澄是一条为了恳求你留下的可怜虫么?”


  “我告诉你,不是!全都不是!舅舅他只是为了把金丹还给你!”


  “你说什么?”魏无羡原本就带着苍白的脸更是白了。


  魏无羡抬起了头来又愣愣的看着金凌问了一遍:“金凌,你刚才说什么?”


  金凌刚才一时情急之下吼出来那些话后,就自知自己这下子闯了祸,早就放开了原本紧抓着魏无羡衣襟的手。现在看见魏无羡这幅样子,就更是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收场好了。


  见金凌还是不说话,魏无羡一下子死命的握住了金凌的双肩,同时声嘶力竭的朝他吼:“你说什么!”


  他像是根本没想要听金凌的回答,吼完就放开了金凌,马上就朝着门外跑去,因为跑得太急,没注意到门下的三两台阶还极其狼狈的跌了一跤。可魏无羡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紧接着就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停顿的踉跄着跑远了。


  金凌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半饷才跺了跺脚,跟着魏无羡追了出去。


  ……


  ……


  江澄正在议事厅跟江家客卿议事时金凌就闯了进来。


  “你放开我,我要见我舅舅!”金凌正和一个拉拽着他的江家弟子推推搡搡的。


  江澄皱眉,冷冷的瞥了一眼议事厅的众人:“谁让你们告诉他的?”


  听见江澄的话金凌不大高兴,梗着脖子不服气道:“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可一抬眼望见江澄的面色后就一下子噤了声,一个人不知道在那里嘟嘟囔囔着什么。


  江家弟子见这“小霸王”已经闯了进来,也就放开了拽着金凌的手。


  江澄敛眉,看着金凌轻喝道:“没规矩,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么!”


  金凌还想再顶嘴的,可一方面碍于舅舅的余威,一方面又担心舅舅的伤势,所以也就不再顶嘴了。只气鼓鼓的站在了一边儿去,让出了位置让江澄先跟客卿们议事了。


  江澄看了看低着头站在一边的金凌,忍不住搬的抬手抚了抚额头,朝着下方的江家客卿和弟子们摆了摆手:“下次再说罢。”


  待众人一走,金凌立马就凑上了前去,声音里难掩焦急的关心道:“舅舅,你的伤怎么样了?”


  “舅舅,你怎么不好好歇着,你…”


  金凌的话还没有说话,又是一阵撞门声响了起来。


  舅甥俩都朝着来人望去,来人不是旁人,就是那个拿着三毒伤了江澄的魏无羡。


  金凌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本忙着过来找江澄是干什么来的,可这时也容不得他再多说了。


  魏无羡还是昨晚的那身紫衣。从来到莲花坞后江家弟子给他准备的衣服都是江氏弟子的校服,魏无羡是个洒脱恣意的性子,所以从来不在这些小事上多做纠结,给什么就穿什么就是了。


  可此时这身紫色校服的外袍大敞着,只里边的月白色里衣还穿的像那么个样子。可连同着外边的紫衣都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血迹早已经干了,凝结成深色印记,看着很是显眼。这还不算,整身还不知在那里沾染了什么污垢,看着邋遢极了,紫色的外袍下摆还破了一块。


  朝上望去就更是惨不忍睹了,发髻乱的不成样子,原本绾发的发冠不知掉去了那里,只还有一条红色的发带在那里要落不落的。还双眼发红,脸色苍白的像个鬼…


  江澄看着看着不禁皱起了眉。


  魏无羡不顾江氏弟子的阻拦撞开了门后,待看见门里的江澄时他才平静了下来。


  他无神的双眼看见江澄后才像是聚上了焦,他看着江澄微微的喘了一会儿气,才开口:“江澄,我错了。”


  “我…师妹。”


  江澄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魏无羡,冷冽道:“你这又是在发什么疯?”


  江澄注意到魏无羡的腿好像是受伤了,目光不禁暗了暗。


  魏无羡两眼红红的,眼里似有多重情绪翻涌,可整个人还是平静的。他蹒跚着向前走了两步拽住了江澄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来的不明不白,江澄不解,本想伸手就甩开魏无羡抓着他衣袖的手的,可一听见魏无羡话里难掩的悲伤?,就不知为何最后还是任他拉着了。


  魏无羡见江澄没有推开自己,就更是变本加厉了,他极小心的避开了江澄的伤口,两手虚虚的抱着江澄,也不说话,就这样抱着。


  江澄本想立马就推开魏无羡的,可这时魏无羡说话了,声音里有着隐忍的哽咽。


  他说:“阿澄。”


  【下】


  江澄起初没能及时的伸手推开这个怀抱,现在也不便推开了,但他面对这个怀抱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任魏无羡抱着,任他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叫着“阿澄”。只是不知为何心内会生出那么一点儿“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触来。


  “为什么?”魏无羡抬了抬手,还是重复着又问了一遍。


  江澄微微侧头看向他,眉梢轻皱,是一个不解的模样。


  “阿澄。”魏无羡无法抑制的把这个虚虚的怀抱紧了一紧,他轻轻的问:“为什么要把金丹还给我?”


  江澄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瞬,一时没有答话。


  魏无羡也像是并不强求于这个答案,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阿澄,你不用…”


  “呵。”江澄冷笑了一声,伸手推开了魏无羡。


  明明江澄没用什么力,可魏无羡就是觉得自己抓不住他。


  江澄看着魏无羡说:“因为以后我再也不想跟你魏无羡有任何的维系存在。”语气是一种平静到冷酷。


  “互不相欠,我们扯平了。”


  魏无羡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瞬间只能听见他极力呼吸的喘气声,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双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暗淡了下去。


  江澄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说话,就马上提步向外走去了,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可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江澄那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双手因为握的太过用力,已被自己掐出了道道血痕来。


  江澄走到门口时向着门外一侧头:“金凌,马上给我滚回金家去!”然后不待金凌反驳,又紧接着说:“如果晚些时候你还未回去,那你也不必认我这个舅舅了。”


  金凌虽然委屈的不行,可也知道自己这次闯了祸,舅舅又受着伤。还有刚才舅舅和魏无羡那个大混蛋说的话他也是偷听到了的,他知道舅舅现在心内肯定是难过的,所以只好乖乖的回道:“是,舅舅。”


  江澄看着血珠子从自己莹白如玉的双手淌下来,后知后觉的觉出了痛来 ,他知道,他和魏无羡完了。以后…以后也再也不能去寻这个人了…


  云梦双杰始终是自己一个人的臆想。


  ……


  ……


  金凌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才跺了跺脚,口中嘟囔着说:“死就死吧!”随即才壮士就义般的跨进了屋里去。


  魏无羡还跟刚才江澄离开时一样,就那样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入了定般。周身弥漫着浓浓的死气,显得孤寂又落寞。


  金凌看着这样的魏无羡呆了半饷,才恨恨道:“活该!”


  “喂!”金凌拿手戳了戳魏无羡的腰窝,别扭着问他:“你…你没事吧?”


  魏无羡极其缓慢的转过了头来,看见是金凌时还笑了一笑说:“没事。”


  金凌恍惚了一下,才开口:“你这就受不了啦?”


  “还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呢。”


  “你知道舅舅重建莲花坞后还原了原本的莲花坞,还让人保留了你和他幼时的那间房间么?而且舅舅还总会亲自去打理。隔三差五的就会去那屋里待着,一个人一待就是大半天。”


  “还有你知道你现在住的房间是舅舅的么?”


  “可你知道舅舅住在那里么?他就住在你的隔壁,因为隔壁那间房间原本就是你的。”


  “重建莲花坞时就给你留了房间。”


  说到这里时,金凌停了一下,两人面面相觑,金凌又开始咄咄逼人的接着说道:“还有那天观音庙后我不小心偷听到了舅舅让人去把你绑了,我…我就跳了出来跟舅舅理论,还说要去遣人知会你…”


  “因为我不依不饶的,后来我知晓了一件…”


  金凌说到这里顿了几秒,又看了眼魏无羡才继续道:


  “知道了一件大概是舅舅永远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原来当年舅舅是为了替你引开温家的追兵才会被温家抓住的…”


  听到着,魏无羡一下子就拔腿朝外跑去,可原本他的腿就摔伤了,再加上刚才站的太久刚一动弹就又跌了下去,动静大的把金凌都吓了一跳。可都这样了他还在奋力扑腾,金凌无奈只好蹲下了身来把他给扶了起来,随后便堵住了他的去路。


  金凌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说:“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决定去不去找我舅舅。”


  看着魏无羡算是平静了下来,金凌才接着开口:“就算这样,我还是不能理解舅舅为何一定要把金丹还给你。”


  “后来舅舅才告诉我说…说你要跟蓝忘机去云游,说多使用鬼道对你的身体始终是有损害的。就算不用鬼道,有含光君在旁,可也多有不便不说,而且你又是个爱多管闲事的性子,万一那天含光君看顾不到你…”


  “舅舅…舅舅还…还说…”


  那时的江澄薄唇含笑,嗓音低沉而又动听:“他魏无羡是江家人,万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其实说到底江澄只是想护着他魏无羡的周全。


  魏无羡脑海里空白了一下,还没想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就听见金凌话锋一转,说:“其实…其实你和舅舅这样后会无期也是好事。”


  “其实以前我也以为舅舅应该是恨极了你的,但那次大梵山回来后,我发现…”


  魏无羡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金凌脸红红的,一脸酡红的模样。似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扭捏了好久,才别别扭扭的又说:“那次大梵山回来的路上,我无意间看见舅舅把他腰间系着的云梦九瓣莲银铃取了下来,然后一路上都紧紧的把那只银铃攥着手里。”


  “后来…后来…后来我才发现舅舅腰间的那只银铃是你的…”


  魏无羡怔住了,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金凌见魏无羡像是呆住了,一时没有说话。他一下子就像是豁出去般的又大叫了一声:“死就死吧!”


  金凌大喊着说:“那个正常男人会把另一个男人的贴身物品戴在身上十三年!”


  魏无羡愣了愣,过了半饷才反应过来。


  魏无羡慢吞吞的朝着金凌看去,想看看是不是金凌的恶作剧。结果金凌脸红的一塌糊涂,见他看来时就立马向着门外跑去。


  “哐当!”因为跑得太急还磕到了门框上,听声音还挺大。


  金凌边呼痛还不忘边跑,金凌跑远了又大喊着说:“不许告诉我舅舅是我说的!”


  魏无羡见金凌跑远了,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可这时金凌又折了回来,他倚在门框上,脸还是红着的。他喘了一会儿气,过了一会儿才不自在的说道:“魏无羡,你不许让我舅舅伤心!”


  金凌被自己噎了一下,不禁又跺了跺脚:“你…反正…反正你也没有喜欢的人…”


  “不如…不如你…你就从了我舅舅罢!”


  话一说完金凌的脸就更是红了,难以想象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金凌话一说完就一溜烟的跑远了,这一次应该是真的跑远了。


  魏无羡独自一人在房里枯坐了一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后来实在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再去想了。他只是觉得自己把这一辈子都赔给江澄也还不了江澄的情,他真真是这天底下,天下第一的大混蛋…


  他现在只想见江澄,无论江澄会怎样对他,他都想见他。


  魏无羡去问了江家的弟子,可江家的弟子都不理会他,任他怎样在眼前晃悠都当他不存在似的。他知道这肯定是江澄的吩咐,无奈他只能自己去找江澄,可一个人在这偌大的莲花坞闲逛了大半宿也没能找到江澄…


  走着走着,恍然间发现不知怎的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方来。看着这个回廊魏无羡不禁苦笑出声,甚至还觉出了一点儿恍若隔世的味道来。


  这里是他和江澄幼时共榻的房间,一草一木皆是触景生情。


  “吱呀。”魏无羡踏着月色走来,慢慢的伸手推开了房门。


  在昏黄的月光下,门内有一个杏目微敛,肤色白皙的青年人。江澄俊美的面容如描似画,眼睫尤其的乌黑浓密。转头看见来人是他时,蝶翼般的眼睫还轻轻的扇动了一下。江澄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只是乌眸微沉,然后慢慢的笑了一笑。


  魏无羡在出来寻江澄时已经好好的打理了自己,难得的他今天把江家的校服穿的十分妥帖,头发也用一截红色的绸带好好的绑好,用发冠束了起来。在月色的映照下衬得他整个人俊眉修目、温润如玉的,看见江澄时他眼里似有万千星辰闪动,容色无双。


  魏无羡呆了半晌,才慢慢的转头看向江澄。


  江澄撞着他的目光,只觉得心头颤了一颤,他形容不出来那是怎样的一种神情。就像是回到了那天观音庙里,魏无羡对他说:“对不起,我食言了。”一瞬间心口涌上了密密麻麻的疼痛来,让他疼得不能自已。


  魏无羡也对着他微微一笑,那神情之中,竟然有几分惨然之意。


  他的师兄轻轻的唤他:“晚吟。”


  【终】


  魏无羡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又叫道:“阿澄。”


  江澄说不清自己此时心内在想些什么,只是魏无羡推门向他走来时,他觉得他们之间那条隔了十三个年岁的鸿沟都像是不见了。可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肆无忌惮的仗剑少年了,所以他现在只能把他和魏无羡之间的这笔烂账扯清楚。


  “嗯。”江澄轻轻的应了一声,魏无羡半咧开的嘴还来不及完全绽开,又听见江澄平静的说:“魏无羡,我们谈谈。”


  魏无羡现在那还能想江澄说的话有没有什么深意,只一个劲儿的应道:“好,谈谈。”


  江澄摸了摸手心里的伤疤,悄悄的掩盖起了心内的所有情绪,然后眉目含笑的负着手向着魏无羡走去。


  “魏婴。”江澄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我仔细想过了,不论我的初衷是什么,绑了你始终是我不对…”


  魏无羡一听见江澄又要再提起,这还金丹的这桩糟心事,就唯恐江澄又要突然发作。又说什么要把金丹还给他的话,所以他只一个劲儿的朝着江澄摆手,急急忙忙的打断了江澄的话,语气严肃的回道:“江澄,我不要你还什么金丹,你非得这样的话还不如干脆活剐了我来的利索!”


  话一说完,又担心自己的话说重了。只好上前去手忙脚乱的又说:“阿澄,我不是…你知道的…我…我…”


  江澄突然奇异的笑了一声,随即接口:“我不还你金丹。”


  魏无羡面上一热,见江澄笑了,也露出了一个有点儿傻气的笑来。


  江澄没怎么理会魏无羡,只一个人又自顾自的说道:“我把随便替你装好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拿上。”顿了几秒又补充说:“当然,你平日里有空也可以常回云梦来看看。”


  江澄说的是云梦而绝口不提莲花坞,这意思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魏无羡像是没听明白江澄的话,他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然后求证般的带着点希冀的目光看着江澄。


  江澄任他打量,平静的游刃有余。


  魏无羡觉得今天摔到的腿又开始疼了,明明他都已经擦了药的。当时江氏弟子跟他说这是江家多出来的治腿伤的药,他知道这肯定是江澄让他们送来的,可他现在不禁想这药应该真的是江澄多出来的罢。多余的就像他一样。


  江澄不说话,可魏无羡却不能也不说话。


  “阿澄。”魏无羡的声音有点儿抖:“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江澄皱了皱眉,平淡无波的回答了:“你知道的,我们回不去。”


  魏无羡怔了怔,还未来得及问个究竟,身边就已经响起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江澄直接就想大步离开了。


  等反应过来时,魏无羡就已经朝着江澄离去的背影吼道:“江晚吟,你让我流浪了十三年,现在你说让我走我就走,凭什么!”


  “呵,凭什么?”江澄回身,怒极反笑:“你说凭什么,魏无羡,我拜托你搞清楚,现在是你要离开江家。”


  “你问我凭什么,那好,那你又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凭什么说食言就食言!”


  见魏无羡不再说话,江澄这一次就直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期间没有一点儿的停顿。


  ……


  ……


  江澄睁眼睡到半夜时,只听见窗棂“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窗户。江澄敛眉,一下子就侧了头去看,只见月色下一紫衣男子翻窗而入,微风拂过,乌发如墨,俊雅绝伦。


  来人是魏无羡,江澄愣了愣,他以为他应该早就离开了的。


  就是这一愣,待他反应过来时,魏无羡已然走近了他。一阵扑面的酒气随之而来。


  江澄眉梢微皱,立时坐起了身来。


  魏无羡朝着他微微一笑,轻声唤他:“师妹。”同时朝着江澄伸出了手,手上微微使力就把江澄抱了个满怀。


  江澄没曾想他会突然发作,竟让他正正的抱住了。江澄毫无防备,身子下意识的就向着身后的床榻倾倒而去,随即就被魏无羡顺势压倒在了床上。


  魏无羡抬手摸了摸江澄细腻如玉的脸庞,口中喃喃的说道:“师妹,你真好看。”然后便把江澄抱得更紧了。


  眼见着魏无羡越抱越紧,江澄忍不住挣了挣:“魏无羡,别在这…借酒发疯!”说到这里时江澄的声音里无法抑制的颤了颤,因为魏无羡直接袭着他的耳廓舔了一舔。


  江澄不知道魏无羡这又是在发些什么疯,只是被魏无羡的举动气的胸口直抖,可见被魏无羡气的不轻。


  “魏无羡。”江澄对着身上的魏无羡低吼:“你给我滚开。”


  “滚出去!”


  魏无羡理也不理,依旧老神在在的埋首在江澄的脖颈间,见江澄实在气的狠了才随口应付道:“你要我滚去那里?”不待江澄答话,又不要脸的继续说:“这不是我的房间么?”


  “你竟然敢睡在我的房间,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这话听得江澄怔了怔,有点儿不确定魏无羡是不是在借酒装疯了。见魏无羡的手又要变本加厉似的伸过来,江澄忍无可忍的直接张口咬住了魏无羡修长的手指。


  “嘶!”魏无羡忍不住呼痛,随后瞧着身下的江澄可怜巴巴的说:“师妹,疼。”


  江澄心内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嘴。


  心想:“我跟个醉鬼较什么劲儿。”


  江澄看了眼魏无羡的手,只见上面已有深深浅浅的血痕了,看的出来江澄这一口真的是没有留情的。


  江澄拿下巴蹭了蹭魏无羡的头,诱哄他道:“乖,你先起来。”


  “你起来我就把房间还给你,乖。”


  “乖个屁!”魏无羡埋在江澄的脖颈间闷闷的笑了一声,他说:“阿澄,我没醉。”


  江澄不打算跟这么一个不要脸到登峰造极的人多说些什么了,他高高的扬起了手,就打算向着魏无羡拍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魏无羡抬起了头来,他眸光潋滟,波光灵动。像还带着几分残留的醉意,他将身下的江澄看了又看,然后朝着江澄露出来了一个极其魅惑的笑来,眼中尽是温柔之色。


  魏无羡的手顺着江澄的脖子就摸到了江澄的脸上:“江澄,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江澄怔愣了一瞬,随即就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魏无羡装似思考了一下才应道:“所有的事情,你不想让我知晓的所有的事情。”


  “房间、九瓣莲银铃、还有当年你被温家捉住的隐情…”


  “够了!你住口!”江澄面对着魏无羡吼道:“怎么?你觉得我很可笑吧?”


  “你是不是…”


  “不是!”魏无羡牢牢的压制着江澄,然后蓦地俯下了头去,在那嫣红的唇瓣上印上了郑重的一吻。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亲完,魏无羡便抬起了头,不知所措的看着江澄的反应。


  江澄敛眉,呆呆的摸着自己的嘴唇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微微俯身把额头碰上江澄的额头,随后一把把他给拉了起来,问他:“讨厌么?”


  温热的气息拂过江澄的耳畔,弄得他一阵面红耳热,江澄像是被这阵热气蛊惑了一般,他并不答话,只怔怔的摇了摇头。


  “阿澄,师兄也心悦你。”


  魏无羡随即就又把他的嘴给堵上了,再不让他说话了。


  魏无羡双手固定住江澄的头,然后捧起他的头狠狠地亲了下去。辗转接吻,口水交融。


  【尾声】


  今日里魏无羡又在大肆的跟江氏弟子宣扬他和江宗主那点儿爱恨情仇。


  其实这还真不是他想高谈阔论的,而是江氏的弟子们实在是好奇的紧,他们一个个的都讶异于自家高冷、狠厉的宗主突然就要跟一个男人结为道侣了,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夷陵老祖魏无羡。


  可任他们心内如何如何的好奇也都不敢去问江澄,所以只好欺负欺负能跟他们打成一片的魏无羡了。


  “呵。”江澄冷笑着走上了前去,看着魏无羡面无表情的说:“魏无羡,我不喜欢你!”


  魏无羡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应道:“是是是,江宗主不喜欢我,是我喜欢你。是我死皮赖脸的非要陪在江宗主的身边的…”


  江澄已经从金凌那里知道了金凌那个小混蛋那天跟魏无羡这个大混蛋说了些什么了。


  江澄忍无可忍的打断了魏无羡的话,气急败坏道:“我把你的九瓣莲银铃放身上是因为上面有你的残留灵力,这样就可以方便找你!”


  “还有我…”


  “哦。”魏无羡又自顾自的看着江澄点了点头,他看着江澄露出了一个你知我知的,颇带了点痞气的笑容来,随后不正经的回道:“是是是,江宗主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朝着众人,大声的说道“江宗主从头到尾都不喜欢我,是我硬要喜欢江宗主的。”


  江澄:“……”


  江澄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魏无羡压根儿没信自己说的实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魏无羡并不理会众人的起哄,只是转过身来目光直直的看着江澄。魏无羡今日穿了一件平日里江澄常穿的紫衣,发髻也用一个白玉冠束着,瞳眸乌黑,长眉入鬓。愈发衬得他容颜如玉、俊美无俦了。


  他就这样不错眼的看了一会儿江澄,然后上前去虚虚的拉住了江澄的手腕,眉眼里满是浓浓的情愫。


  江澄不禁面上一热,下意识的挣了挣手,魏无羡原本虚虚握着的手一下子就放了开来,可随后却和他十指紧扣住了。


  他说:“师妹,我爱你,只爱你。”


  江澄原本白皙俊美的脸已经红透了,可他只是朝着魏无羡轻喝道:“吵死了,闭嘴!”


  【番外】


  过几日就是魏无羡的生辰了,江澄最近一直神神秘秘的。魏无羡是个天生闲不住的性子,而且也想知道自家师妹为自己准备了什么,就偷偷的去翻找。


  他一点儿也没有做贼的心虚,还不要脸的想:到时候再装做第一次见到这个“惊喜”就行了。结果,没成想果真惊喜了。


  魏无羡翻找了半天看见了一个刻有精致的繁复雕花的紫檀木盒,魏无羡直接伸手打开了木盒,原来盒内是一副画。


  画上的是一个少年,少年正一个人光着膀子在荷塘里采莲蓬…画上的人是“他”,是以前的“他”。


  这几天江澄觉得魏无羡有点儿不对劲儿,安静的简直有点儿过分了。虽然他不喜欢魏无羡整日里不干正事,只知道招猫逗狗的,可也希望自家师兄能够开开心心的。


  今晚江澄主动的跟魏无羡求欢了。事后,自家的傻师兄忙前忙后的给自己做了清理,然后就翻身上床把他用被子裹起来放身上,还把头埋在他脖颈里一个劲儿的嗅。


  江澄觉得有点儿的痒,忍不住的朝旁边侧了侧头,可魏无羡不依不饶的始终要往他脖子里凑。


  江澄忍无可忍就直接伸手推开了,然后硬邦邦的教训自家师兄:“睡觉!”顿了顿:“说好的…只做…只做一次的。”


  魏无羡抬了头去看,只见江澄的脸红的一塌糊涂,见他看来又恶狠狠的道:“还睡不睡了!”然后就转过了身去。


  魏无羡闷闷的笑了一声,随后从身后把江澄给搂在了怀里。


  感觉到江澄的呼吸声慢慢的平缓了下来,应是睡着了。他不禁把搂着江澄的双臂紧了紧:“阿澄,你是不是喜欢的是以前…”魏无羡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没把话说完。


  可这时江澄却开口了,他轻轻的回道:“不是。”


  魏无羡愣了愣,他以为…以为江澄睡着了的。等反应过来时他就手上微微使力把江澄给转过了身来,江澄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主动的抱上了他的腰,把头靠上了他的胸口。


  江澄说:“不是,只要你,只要是你。”


  魏无羡俯身先是轻轻的亲了口江澄的嘴角,然后是眼睛、眉毛…最后轻啄了一口江澄水润的嘴唇,随后把自家师妹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


  ……


  后来魏无羡才想起来,这画是十三年前他自己嬉闹着央着江澄给自己画的。


  等到魏无羡生辰的那一日,那天魏无羡一睁眼醒来时,江澄已经不在床上了,枕边只有一只云梦的九瓣莲银铃。


  魏无羡一看就知道这是江澄的那一只,随即魏无羡起身发现自己原本阴差阳错的从江澄那里拿回来的自己的银铃不见了。


  魏无羡心想:“这算是交换了定情信物?”


  世人万千,就算你身披别人的皮囊,我也能把你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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